夏天,唯一不想躲的,是黄金雨

芒种时节,蝉噪树间,蛙鸣田野。樱桃红了,荔枝熟了。樱桃是来自远方的馈赠,虽酸爽,但那份心意却甜在心里。宋人戴复古有诗云:“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枇杷是仲夏的时令水果,但我总嫌弃水果店里卖的枇杷没有小时候的味道,从来就没有购买的欲望。荔枝则不会放过。红中带绿,绿中参红,这样的配色让人有想画的冲动,没料到手未动,食指已大动,瞬间荔枝已滑落肚中。这是“不辞长作岭南人”的最好理由。这是夏天才有的味道啊。都说芒种之后,百花落尽,因而古时有饯送花神归位的风俗。繁花辞树的说法在岭南是不太成立的,辞树的只是春花,夏花依旧灿烂。如凤凰木、大叶紫薇、荷花,其繁其艳,从不输春风桃李。而此时盛极的白兰花茉莉花栀子花,更是芳香四布。“恰回自家柴扉开,玉堂凝露暗香怀。新科与栀移月影,尺素存心结乡愁。”不管热烈还是素静,均是我所爱。可惜的是,天桥上小街边,不再有卖一串串白兰花茉莉花栀子花的老婆婆,否则,隔两天买一串回来,那孤赏清芬,又岂是春天可比拟的?这是夏天才有的味道啊。看到我的喟叹,杨咩咩表态,她可做那个卖花的老婆婆,她家楼下就是玉兰路。沙沙立马提议,挑个月黑风高夜,带根竹竿走起……真有贼胆的话,哪用去那么远呢,我家楼下也多的是。热闹的,还有腊肠树。往年这时家附近的那段环市东路,腊肠树已经在艳阳下垂下一串串金黄的花序了。暴雨一来,花瓣就随风纷纷如雨落,所以,这花别名也叫“黄金雨”,不管是腊肠树还是黄金雨,这名字真是再形象不过了。麦收时雨,倒是真的。这时下的是“龙舟水”,记得小时候家乡年年都发大水,所谓“落雨大,水浸街”,早已习以为常。十几年前修筑了防洪堤,大水一般不上街了。但据说今年一些地方就很严重。雨下得如此频密,如此猛烈粗暴,还是颇让人心烦的。夏天要躲很多场雨,唯一不想躲的,是那满街的“黄金雨”。昨天,是连日暴雨后的响晴,蓝天白云,还吹着微风。尤丁丁恰好在这天约闺蜜们小聚,真是会挑日子呢。终于找到了出门的由头,首先就奔去看一眼想念已久的黄金雨。黄金雨花序还稳稳地吊在树上,宛如一串串风铃,在风中摇头晃脑地歌唱;又像无数的蝴蝶在叽叽喳喳地聚会,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又清新又俏皮。花与同时垂吊下来的一根根腊肠般的荚果,形成强烈的反差。我想到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美女与野兽。或者:织女与牛郎,一个仙气飘飘,一个愁苦木讷。两个年龄与我相仿的阿姨过来问我这是什么树,我告诉了她们,她们就很兴奋地仰头狂拍。这花很多人不认识,也被很多人忽略。花长得高,且花期期间,不但有暴雨还有台风,所以也落得快。往年这时下班也常遇暴雨,那些花瓣就飘满一路,也飘了狼狈跑过的我一头一身。真是怀念呢!尤丁丁说识花神器“形色”判定此花别名“荼蘼”,我不相信。因为以前我查过荼蘼,这次又慎重地问了学植物专业的同学。同学忒严谨,说他没拍过荼蘼。被我逼急了,他找到了一位植物学家拍的荼蘼,并提供了一个权威的网站“中国植物图像库”让我去搜索。他自己没有亲见,便不愿确凿回答。我又趁机问他迎春花和连翘的区别,他说他没有见过真正的迎春花,此生如果见不到将死不瞑目。文科生和理科生对花的执念,区别竟如此之大。黄金雨是不是荼蘼,我也就并不敢十分确凿了。故在此存疑,讨教于方家。吃完饭,我一路走回家。舍不得这雨后珍贵的阳光,更舍不得阳光下好看的花草。就连榕树的胡须,也熠熠生辉。这样的午后,想起林清玄曾经盛赞过的:“芒种,是多么美的名字,稻子的背负是芒种,麦穗的承担是芒种,高粱的波浪是芒种……有时候感觉到那一丝丝落下的阳光,也是芒种。芒种,是深深把光芒植根,在某些特别的时候,我呼唤着你的名字,就仿佛把光芒种植。”这个午后的阳光,不是一丝丝落下的,是哗啦啦声势浩大普照的。现在,我也把这光芒种植了。“芒种前后,种瓜点豆。”愿世间所有的用心播种,都将如约收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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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半开,酒半醺初夏草木香窗外寸光摩梭女人鸟是好鸟,就是话多最牛编辑闲妻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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