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栀子花开忆亲人作者黎晓东主播

栀子花开忆亲人

作者

黎晓东主播

于红梅

  端午时节,栀子花开。每年的这个时节,当我看到小区院子里到处盛开的洁白、清香的栀子花时,禁不住思念起远在天堂里的父亲。

 6月27日(农历5月12日)是父亲的忌日。父亲生于年农历正月初六,辞世于年6月27日,享年62岁。

  父亲的一生,犹如洁白、素雅的栀子花,有着高尚的品德和人格。他正直善良,真诚待人,从小就教育我要与人为善,少惹是非,清清白白做事,堂堂正正做人。他教会我如何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

  父亲出生在一个小商户家庭,他幼年上私塾,饱读诗书。年9月,新中国成立前夕,年仅15岁的父亲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宿松县青年干部训练班,正式踏入社会参加了革命工作。他思想进步,志向远大,又有读私塾的文化底蕴,17岁时就担任了县糖烟酒专卖公司人秘股长,成为全县年龄最小的领导干部。

父亲年轻气盛,刚正不阿。大跃进年代,常常在不同场合对极左错误路线表露出不满的情绪。在一次重要的会议上,父亲严肃地提出,即将在全县开展的“围捕麻雀”的动员是错误的,是违背生态规律、劳命伤财的错误决定,麻雀是捕不完的。父亲义正言辞、不惧权势的发言,终究激怒了县里当权的领导。年初,正直的父亲被错误地打成“右派”。周围的亲戚、朋友、同事都有意无意地躲开父亲。他被天天批斗,写检查,劳动改造。精神上的折磨、身体上的摧残,严重地压垮了年仅25的父亲。母亲那年刚满23岁,是县防疫站一位年轻的“白衣天使”,看着落魄的父亲,母亲心如刀绞,不顾组织上的劝阻,四处为父亲奔波,诉说父亲的冤情。在那个悲伤的年代,母亲的爱给精神崩溃的父亲带来了生活的希望和温暖。

  不断地批斗和劳动改造,严重拖垮了被折磨的父亲,病魔正悄悄地侵蚀着他年轻的身体。政治上长期的折磨,让他精神崩溃,身心疲倦,不仅染上可怕的肺结核病,而且患了严重的坐骨神经痛病,疼得他无法站立。那年的寒冬腊月,在山区劳动改造的父亲无力地躺在床上,窗外的雪花像蝴蝶一样飞舞着,跳动着。

“哎哟、哎哟”,父亲忍不住地轻声呻吟着。

闻信连夜赶来的母亲对父亲说:“他爸,我已经找了县里领导,同意我接你下山治病,随后孩子的大姨会借板车来,医院”。母亲一边对父亲说,一边抱住了父亲。

“他妈,天快黑了,雪又那么大,你姊妹俩路又不熟,万一滑倒可咋办”?父亲有气无力地对母亲说。

“晚上山路不好走,明天让我家老头子陪你们一起下山”。山区的邻居大妈心疼地对母亲说。虽然和“右派”要划清界限,但父亲的正直和母亲的善良感动着山区的邻居们。他们时常偷偷地帮助和关心父亲。

“不能再等,孩子他爸吐血,已经撑不住了”。母亲一边哗哗地流眼泪,一边焦急地对邻居大妈说着。仿佛天要塌了,在那个年代,父亲就是母亲的天。

母亲不顾邻居大妈的反对,跑进屋内吃力地扶起病重的父亲。

“明天去”,父亲无力地坚持着。母亲没有理会,轻轻地替父亲穿起衣服,拿起刚织的厚厚的围巾,紧紧地环绕在父亲的脖子上。扶着父亲慢慢地走到门前的板车上。连夜和大姨还有邻居大伯一道跌跌撞撞地把病重的父亲拉下了山。

一路上下雪的地面高低不平,颠得骨瘦如柴的父亲疼痛不已。母亲立即喊邻居大伯停住,心疼地望着父亲,顿了一下,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花棉袄垫在父亲的腰下。

“不行,坚决不行”!父亲使出全身仅有的一丝力气推挡着。

“他爸,我不冷,我们这样拉着车越走越暖和”。母亲回答着,虚弱的父亲没有再言语,害怕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他爸,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医院”,母亲安慰父亲说道。

望着衣衫单薄的母亲,父亲赶忙把头瞥过去。父亲的无助,对年轻母亲的愧疚,化作一个男人感激而无奈的眼泪。

一阵寒风刮过来,母亲打了个寒战,她稍稍镇静了一下,稳稳脚跟,顶着寒风,冒着大雪,摸着黑夜,吃力地拉着病医院走去。

父亲住院的日子里,母亲日夜守在病床前,父亲爱怜地望着趴在病床前的母亲。原本属于她那青春的脸已没有了生机,烙上的却是憔悴的痕迹,父亲再一次心疼地落泪。

“你的妻子挽救了你的性命,再多拖一天,你就没救啦”,主治医生悄悄地对父亲说。

生活是艰辛的。父亲停发了工资,尚未痊愈就又要被送到农场去改造。母亲说什么也不让父亲走。她辗转去外地找到了父亲曾经的老领导。老领导深知父亲的性格秉性,私下里做了很多工作,组织上最终还是没有让父亲去农场改造,作出撤销职务、下到基层去工作的“处分决定”。

为了生存,更为了饥饿的孩子,母亲也放弃了县城她所热爱的工作,主动申请调回老家镇上工作,举家迁回了原籍——石龙庵。

父亲下派到九姑区供销社,做仓库保管员工作。依稀还记得父亲管理的仓库,是九姑镇上一个大地主家的产业,南北两栋两层小楼,东西两排是厢房,中间有天井,是标准的四合院建筑。父亲把这个四合院打理得非常整洁干净。那时,我还年幼,每年放暑假,我会到父亲工作的“四合院”去住上一段时间,接受父亲的假期文学辅导,每天要坚持写日记、背唐诗。我清楚地记得,夏天的“四合院”格外的鸟语花香,清晨会在鸟叫声中醒来,会闻到四周飘来的花香,“四合院”中有“回音”,鸟叫声在“回音”中特别动听。

父亲虽然是“右派”,但由于工作能力强,为人谦和,又满腹诗书,深受供销社干部职工的尊重。父亲工作的“四合院”是区供销社干部职工最爱去聊天喝茶的地方。当然,最爱去聊天喝茶的原因还是因为父亲的满腹经纶吸引了他们。当时供销社主任刘明星伯伯是最信赖和依重父亲的一位领导,他为人耿直,性格豪爽,是全县供销系统一位德高望重的工农干部。文革期间,他不顾自己的政治倾向遭人质疑,不顾上级机关的一再劝告,力排众议,让父亲担任了供销社业务副主任的重要领导职务。文革期间,父亲在刘明星伯伯的避护下,没有受到任何冲击。在这里也要特别感恩和父亲同在天堂里的刘明星伯伯对父亲的仗义相助。

父亲坚持着,等待着。正如他在日记中所写:“幸福也许是物质上的享受,也许是精神上的绚丽、灿烂。但我愿意和孩子他妈品尝那份‘隽永醇厚的滋味”,承担那份生活的苦难”!

苦尽甘来,80年代初,父亲终于平反落实了政策,他又重新回到了领导岗位,母亲也调回县城工作。父亲由于工作繁忙和他一贯忘我工作的拼命精神,根本无暇顾家,母亲没有任何怨言,默默地支持着。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天天盼着幸福的日子,当美好的生活来临的时候,会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因为长期的勤奋工作积劳成疾,年在一次会议上,正在讲话的父亲突发脑溢血,紧急送医抢救后,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也从此离开了他热爱的工作岗位,只得在病榻上过着让母亲照顾起居的生活,直到年父亲光荣离休。

虽有了母亲的陪伴和守护,但父亲还是日渐苍老。失去了工作,他的心里空空的,又担心母亲为他过分操劳。月圆的深夜,苍老的父亲坐在病床前,他双手紧握着母亲的双手,久久不语。想起母亲为他遭受的苦,想起母亲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的幸福,想起母亲人生年华苦短犹如一瞬间,父亲不禁老泪纵横!

然而,无论母亲怎么精心护理,悉心照料,还是一切都来不及,年6月27日下午3时,父亲再次突发脑溢血,带着对母亲深深的眷念和对家人的无限爱恋,匆匆离开了人世。那天,雨下得很大,暴雨送父亲去了天堂!

我永远不忘父亲的恩德,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老人家,他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这些始终成为我心里的遗憾和伤痛。现在,每到父亲的生日和忌日,我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可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的是,您的后辈们都很努力,都很争气,各自安好,老母亲身体也很健朗。您若健在,该有多好!

年6月15日夜

(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黎晓东,安徽省省直机关干部。长期以来在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大量的散文、报告文学、工作研究等文学作品,并多次获得过各类作品奖。

主播简介

于红梅,网名腊月的梅。一个简简单单的诵读者。热爱生活,热爱诵读;用心灵感悟生活的真谛,用声音传诵文字的真情。

END

赭麓文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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