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和花园里的分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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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旅行·文艺

天冬大叔、万能小飞和少女栗子的野风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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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并摄影/天冬绘图/林雨飞 

山间的傍晚,只消日光散尽,夜色就会倏忽降临。一如展翅起飞的狐蝠,黑魆魆地扑面而来。暗影将镇子上的小路涂抹得模糊不清时,在岔路口犹豫不决一番之后,我们好歹抵达了小餐馆。餐馆位于镇子边缘,远离主干道,路的一侧即是直挺挺的针叶树林,另一侧临着坡道,餐馆坐落于缓坡顶端。说是餐馆,远远望去只看得出方形烟囱,足有两层楼高,直愣愣地融入夜幕。“那东西,让人想起不吉祥的故事情节呢!”我在心里暗自思度。走近一看,才知晓此乃高大的烤炉——类似壁炉,但比壁炉更加雄伟,底部放入木柴,烟可经由端正过头的烟囱飘散。烤炉里塞进去一整头牛怕也并非难事。“欢迎哟!” 推开烤炉旁的餐馆正门,刚刚要打招呼,服务员即迎接而出。是位年纪四五十岁模样的男子,褐色的头发如鱿鱼须般或是盘卷,或是伸张,眼睛里则溢出了有悖于夜色的浅蓝色亮光。 “是六位成人和三位儿童吧?很多人的组合呢,于我们而言,是大团队啦。位子留好了,请,请!”服务员说着,将我们迎接入内。小餐馆位于瑞士阿罗萨镇上,说起阿罗萨,在中国人的心里头并非什么旅游胜地。实则镇子的规模也并不宏伟,惟其如此,居住于此全然感觉不出热门景点般的喧闹。我是十分中意此地,倘使能够安安稳稳地住上一阵子,登山,看花草,写书,借上一条牧羊犬,每天一起在湖畔的小径上晨跑……可谓相当不坏。 “亚洲人?”服务员问道,“说来是够巧的,今天我们的餐品也是亚洲风味。唔,倒并非你们那种纯正的亚洲风味,而是阿罗萨人喜欢的亚洲风味。这没问题的吧?” 问题是没问题。但实则我有些好奇,他是怎样知晓我们乃是“很多人的组合”。因着众人并非一同进入,而是拉拉杂杂,拖沓不已,他所见的唯有身在最前头的两人而已。“打电话听出来的,”服务员倒是毫不隐讳,爽快地回答道,“发音啦,用词啦,觉得是亚洲人。喏,在阿罗萨,这个季节单独跑到我们这里来用餐的亚洲人可不多哟!” 此处为家庭式餐馆,亦即无法点餐,每位客人所面对的餐品,都是相同样式。说是亚洲风味,结果餐品端上来一尝,多少有些东南亚菜式的味道。用到了紫米和菠萝,也有新鲜的香草,甜辣酱也用上了。但相当够味儿,绝不难吃。令人困惑的唯有上菜时,服务员悄声问出的话语:“请问,是帮你们每个人分开呢,还是全部放在一起?” 我看了看餐馆里的其他客人,大都是本地人,也有一些熟客,与服务员轻快地打招呼,说一两句我听不懂的德语——应当是开玩笑。他们都是每人单独一份菜品,和传统的西餐并无二致。约摸是觉得亚洲人聚餐时喜爱一股脑端上来不成?总之被这么一问,我们回答,那就全部放在一起吧。服务员的眼角露出“瞧瞧,被我猜中了吧”的得意神情,旋即端上来大得夸张的烤盘。 因着有三位儿童在列,我们想着,小孩子若是不吃,就由成年人代劳好了。这么着,才选择了统统混在一起端上来。若是真个去吃三道式或四道式西餐,将小孩子剩下一半的食物倒进成年人的盘子里头,被人看到,对方多少会流露出一点难以言说的神色。欧洲人到并非全部都是食古不化的家伙,晓得你是外来游客,不至于真个说出什么言语。止于眼神而已。我是无意就用餐习俗大谈特谈一通,反正对比于严格遵守分餐制,还是拒绝浪费食物,我是要选择后者。  所谓餐桌上的基本礼仪,我嘛,委实知之有限。非只是在欧洲,十几年前跑到广东出差,对于餐桌上近乎每道菜都有一双公筷,要在公用和私人的勺和筷子之间不停切换,我是彻底应付不来。一不留神,就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了餐桌上的菜品。是否在广东就餐,必须遵守此类习俗,彼时我是不得而知,无意间被看作“不知礼数的北方蛮夷”也怪不得别人。“你那是在,嗳,有点所谓格调的场合吧?”和广东的朋友一说,对方答道,“累倒是够累的,不过就卫生而言,倒是也有道理。没觉得?” 如此说来,岂不是彻底的分餐制更好呢?彻彻底底。烤得滋啦滋啦作响的火鸡端上来,每个人的餐盘里头分得一块,来自胸部也罢,腿也罢,肩颈也罢,悉听尊便。我是并不反感分餐制,或者莫不如说,倘使能够因推行分餐制而杜绝疫病的传播,我是乐得为分餐制而鼓掌叫好的。何人强烈反对分餐制我不清楚,大约流水线上的填鸭,不怎么喜欢如此就餐的吧?只可惜无人向填鸭询问一番。 在我家的花园里,也是在切实施行分餐制——植物并非一同栽种在地上,而是分别栽种于各自的花盆里头。说来抱歉,毕竟空间有限,土壤质地也坏到相当程度。说是土地,实则是建筑回填土,只消挖下去三十厘米,即能发现建筑废料。大小不一的水泥坨啦,硬邦邦的土块儿啦,如手臂般长短的粗钢筋啦,墙体的保温层涂料残渣啦,林林总总,若是统统挖将出来,不知要挖到何年何月。要么彻底换土,要么忍气吞声。 这么着,我只得用花盆栽种植物。墙根处倒是栽种了藤本月季,角落里也有木瓜树,这些都直接种在地上,换了十分有限的新土,花费了好一番力气。余者全部选用了花盆。何种植物适用何等尺寸的花盆,所需的土壤质地、浇水方案、添加肥料的种类和频度,或多或少彼此有别,因而说是分餐制,反正并无不妥。一如营养配餐。 “喂喂,人家可是在开花呢,当然要美容餐啦,能懂?”月季女士说道,“美容嘛,说是胶原蛋白那玩意儿效果不错。喏,炖猪蹄子是我的配餐吧?” “瞧你,抢个什么劲!”石榴女士气呼呼地插嘴道,“我可是在孕育小宝宝呢!难道猪蹄子不是慰问产妇之用的吗?就你那脸蛋儿,还能漂亮几天?我看哟,明天就要被咔嚓一剪刀——” “剪刀又如何?剪断了也要大补,你可真应了俗语说的,‘怀孕的乌鸦三年内智商比不过黏糊糊的水蛭’,我们嘛,花是剪掉了,补品可一样都不少哟!”百合一家子也加入战团,“比你们都受关照呢!莫要偷偷嫉妒哟!” 例外的是栀子。说是北京的水质偏碱性,喜酸的栀子无论如何也适应不来。只得以纯净水或雨水浇灌,配以喜酸植物的专用肥料。倘使我亲自照料时还好,麻烦是够麻烦,但不至于出岔子,然而一旦要出远门,委托给家人也罢,朋友也罢,总是不好意思劳动别人为此大费周章。“栀子呀,那个,说是要浇纯净水……不不,千万别专门费心,可不用买什么纯净水来……对的,我把纯净水装在桶里头……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够呀,毕竟外出这么多天……也只得如此啦,那就隔两天浇一次纯净水好了……哪里哪里,是我麻烦您才是!” 结果未能充分享受分餐制优越性的栀子,到头来还是落得个凄惨死去的结局。说悲凉也着实悲凉,但太过挑食可是难以在恶劣环境中存活下来的哟。   在阿罗萨的小餐馆里,除却头盘和沙拉,前菜乃是炒制的紫米混以切块蔬菜、切块水果和干果的蒸饭,主菜则是炖牛肉——结结实实一大块,汤汁也够味儿,毕竟是阿罗萨人改良过的亚洲风味,菜量和调汁手艺依然是瑞士德语区的习俗。 “你们,可够吃吗?”服务员凑过来,向我挤挤眼睛问道。 “莫不是还能添加?”我惊讶地问。毕竟是在阿尔卑斯山间,又不是什么吃到饱的自助餐。 “唔,可以吧,我想。如果后厨还有的话,是可以的。” 结果前菜又端上来一模一样的一大盘,主菜则按之前成年人的分量添加。只收取了象征性意义的费用。这在欧式分餐制的餐馆里头,多少有些与众不同。“亚洲风味嘛!”服务员欢快地说道,“还请等一下子,甜点这就要完成了。倒并非亚洲甜点,能行?” 能行自然能行,作为甜点的巧克力蛋糕可谓恰到好处。只是服务员也罢,主厨也罢,小餐馆的老板也罢,他们怕是对于亚洲风味有什么误解不成?反正吃得心满意足。岂料第二天,我们居住的宾馆里头,一位在此工作的年轻女子不无好奇地前来搭话道:“听说你们去了那家餐厅呀?可还满意?餐厅说,亚洲人来我们这里吃了亚洲菜呢!”

 

 

 

栀子Gardeniajasminoides

栀子Gardeniajasminoides

 

栀子在南方甚是寻常,好几次在山间,我都见到了野生的栀子树。城市里也多见栽种,只是多为重瓣品种。若说喜好,我是喜爱单瓣的栀子,自有一种雅致感,重瓣则太过喧闹。“喏,说是一团脏兮兮的卫生纸也不为过的吧?”对于重瓣栀子,便是如此感觉。

 

为了养护栀子,我专门购买了喜酸植物肥料,如今栀子是死掉了,肥料却剩下了一半。前一阵子,见到有种花期极长的单瓣栀子品种——说是自国外引进而来的——上市,我的心里头又开始惦念。“难办呀!浇水是个麻烦事。”“然而还有肥料嘛,不要浪费为妙。”自言自语了一阵子,却发现那个品种已然售罄,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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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短篇随笔,与植物、旅行、生活和胡思乱想相关。暂定周更,敬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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