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网络，侵删石榴树与栀子花下的爱情气息

作者

青枝

初审

茶几

复审

茶几

编辑

晚姐姐

校对

不思雨的鱼

假如有人要我只推荐一篇汪曾祺的小说，我一定要将这个位置留给《受戒》。大胆一点讲，《受戒》这篇小说可以说是汪曾祺小说风格的浓缩，是精华中的精华，是浑然天成的一块璞玉。

读《受戒》，开篇显得极清，极淡。汪曾祺的小说几乎从不刻意卖弄些华丽辞藻。然，越是语出平常，越能嚼出其中的滋味，回味无穷。

《受戒》的故事脉络，纲举目张，简简单单，几句话足以概括：近乎于世外桃源的一个村落里，男孩明子和女孩小英子，他们相爱了。这爱情很纯，晶莹剔透的。可是这爱情之后是隐含着无奈，隐藏着悲剧。明子的家乡出和尚，他是个做和尚的好材料，将来也许是要做沙弥尾的（方丈的后备），也许是要做方丈的。一旦做了沙弥尾，做了方丈，这爱情还能延续吗？谁也不知道。

《受戒》的内核在我看来有二，一是写明子和小英子的爱情，近乎于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没有什么成年人的山盟海誓，干柴烈火，更多的是青梅竹马，日复一日这么“润”出来的。两个人的结尾实在是很美。

“英子跳到中舱，两只桨飞快地划起来，划进了芦花荡。芦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芦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的，像一串丝线。有的地方结了蒲棒，通红的，像一枝一枝小蜡烛。青浮萍，紫浮萍。长脚蚊子，水蜘蛛。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惊起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

这一段的结尾，简简单单，干干净净。有诗的意境，也有画的况味。和他的老师沈从文不同，汪曾祺的笔端总是有意留一点温暖，尽量不让悲剧的气味蔓延开来，也留下希望的种子给读者。

《边城》中的翠翠是“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汪曾祺不会这样，他写道：“十一子的伤会好吗？一定会！”

《受戒》的另一面在我看来是写乡村。从五四一直到今天，描绘乡村的从来就不少。远的，有鲁迅、有沈从文、赵树理，近的更多，陈忠实的白鹿原、贾平凹的秦腔……尤其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似乎大多是在贬损城市，怀念乡村。

每一个作家似乎都有他的一块文学土地是扎根在乡村里的，作家本人则围着这块熟悉的土地不知疲倦的耕耘。

我不是批评家，也不想声嘶力竭的和谁争论。在我看来，我认为汪曾祺在《受戒》中对于乡村风物的描写和他的老师沈从文有相近之处，但也有不同。沈从文个人是一生不接受城市的，他在心里深深怀恋着他的湘西，所以有了翠翠。汪曾祺呢？或许正如他自己写的那样“我所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谐。”和谐是什么？肯定不是鲁迅金刚怒目，一针见血式的批判。也和赵树理如实的描绘有所不同，《受戒》很和谐，很美，是一种理想化的乡村图景。

英子家门口种有两棵树，一棵石榴树，一棵栀子花。红的是石榴树，白的是栀子花。在浓绿的秧里传来小英子清脆的歌声。明子和小英子划船，船桨拍打着水面发出“哗——“的声音。从来不为吃的喝的发愁，是陶渊明诗歌里才有的生活。

汪曾祺有没有在描绘乡村的时候，将它放到城市的对立面去呢？我认为是没有的。这是他和老师沈从文不一样的地方，汪曾祺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去批评谁，讽刺谁。那么师生之间是否存在影响呢？我认为是有的。甚至可以说是边城里的翠翠反向推动了受戒里小英子的形成。

回过头来，再看《受戒》这样一个题目，本来应当是肃穆庄严的，但是汪曾祺的立足点不同。他写的很世俗，很烟火气。和尚们在他的笔下不再是单一的打坐念经，和尚也为生计发愁，也会偷偷娶一个老婆，也会吃肉。当然，杀猪之前，是要念经的。读到这里，禁不住会心一笑。这是汪曾祺的幽默，淡淡的，却恰到好处。

我很喜欢做一件事，就是用一个比喻的方式来形容我读过的作家们的风格。如果说张爱玲的文笔是大镶大滚，绵绵密密的上海旗袍。汪曾祺给我的感觉是一杯水，你远看，平淡，没什么稀奇。可是你走近去看，会发现这一杯水里其实藏着一片海洋，《受戒》则是这片海里最耀眼的一朵浪花。

--END--

笔名：青枝

作者简介：爱好读书喜欢写字的女生

你可能还会喜欢

书评

《促织》：“人变虫”的异化悲剧，终究是历史的轮回

书评

庄子：浮生若蝶梦，浮死未方休

书评

奥瑞斯提亚与俄狄浦斯王：命运与自由意志

书评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书评

《一句顶一万句》——在话语与寻找的迷宫中

最新的征稿函请通过后台菜单进行查看

「写作」-「最新征稿」

《萌芽论坛优化指南》

有偿投稿邮箱

wri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