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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有光：项脊轩志

窗前那棵栀子花

忆起儿时，蝉儿千转不穷，我趴在窗前仰望星空，栀子花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入呼吸中，令人心神荡漾。

若让我说出我最爱的花，那肯定是窗前那棵栀子花。洁白无暇，柔软绵密的花瓣，不像玫瑰牡丹那样艳丽多姿，却似少女那般天真烂漫，清雅脱俗。四季常青的叶子，永远充满生命力。还有那或黄或橙的花蕊，朴素中不失可爱。枝干粗壮有力，两只手抱不过来。最吸引我的就是它淡淡的香味儿，伴着花香入眠，连梦也清香四溢。在我心中，它早已是如家人一样的存在，我童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次回到家中，映入眼帘的是平整发白的树桩，栀子花树呢？

“这不是要拆迁嘛，这棵树昨天被砍掉了。”母亲随口一答。

胸口好似被一块石头给堵住，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她怎么可以答的这么随意？好似它是一个若有若无的东西。大抵是她从前在外工作，对这花没感情罢了。

我坐在树桩上，思绪坐上了时光机，回到了小时候。清晨，奶奶坐在栀子花树前择菜，爷爷在一旁磨刀。他对磨刀有一种执着，我们家的刀总是又亮又利又薄。我呢？我和大黄狗在树下玩耍。我摘下一朵栀子花，插到奶奶头上，笑着问爷爷:“爷爷，好不好看？”奶奶嗔怪我是淘气鬼，拿下来插到我的头上，我不爱戴，又把它放到黄狗头上。还给它戴上我的发箍，扎各式各样的丝巾，我笑它是花姑娘，爷爷也笑着说:你就欺负小黄吧。”

树荫很广，我们总爱在树下乘凉。奶奶会给我讲故事，说是故事，其实也是经历，是回忆。令我印象最深刻是她叹吃不上饭的那几年，有的时候喝开水充饥，她说以前家中贫寒，没钱念书，吃了不识字的亏，这是她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我似乎看到了奶奶眼中的泪水，也感慨现在的我们生活的多幸福。也是从奶奶的讲述中，我得知这棵栀子花树是爷爷小时候种的，上面还有他刻的“甫”字，“甫”是他的名。可经历了多年的风吹雨打，这个字早已模糊不清了。爷爷虽不是木匠，但他却有一颗做木匠的心。闲来无事就在树下做板凳，做桌子，他开玩笑说，在栀子花下做板凳，板凳都浸了花香。他也爱给我做木质的玩具，麻雀，青蛙，小汽车等等，每一个我都爱不释手。

树下有个小圆桌，当然也是爷爷亲手打造，夏天我们就在这上面吃饭。每次放学归家，老远的就闻到了花香，我的疲惫和烦恼都被这香味儿一扫而尽。花香中也掺杂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我加快脚步，我知道，爷爷奶奶一定在树下等我吃饭了。

我渐渐长大，在家的时间也渐渐减少。印象中，爷爷奶奶总是会在栀子花树下目送我离开，临走时还不忘采几朵栀子花给我，叫我放在宿舍，说栀子花香，闻着心情也好。

这小小的栀子花，总是有一种家的味道，一份真挚的思念。

栀子花树虽已死亡，但它早就和爷爷奶奶的爱一起扎根在我的心中。不仅仅是夏天，每一年，每一天，每一日，都会盛开，散发淡雅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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